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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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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這兩天心情很不錯,因為他成功地從郎霆宇的酒窖中要走了一瓶他垂涎很久的1961年拉弗爾幹紅。

現在整個事情的源頭他基本上已經掌握了,憑借多年積攢下來的關系和人脈,所有主流媒體的口徑已經和他們達成了一致。加之郎霆宇一向的好人緣,一大批在圈子裏地位就足輕重的導演、演員、編劇等都發聲力挺郎霆宇,強烈譴責惡意中傷誹謗、肆意窺探藝人私生活的行為。如今大勢之下,料定那幕後之人也再掀不起大的風浪。

郎霆宇記者會上的那一番真情流露,也成功地為自己脫了困。

死忠粉們本就很不喜歡汪小魚一直蹭自己家愛豆的熱度,如今這一番事情下來,明眼人都能看出汪小魚的心思,對她就更加深惡痛絕了。

雖然仍然有人接受不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白羊羊,但多年的追隨,她們知道自家老幹部是一定會說到做到的,害怕真的把偶像逼急了退出了娛樂圈。另一方面,也是被這番霸道認愛的戲碼感動了,冷靜下來後,最終選擇了相信和支持自己的愛豆。更有一大幫多愁善感的萌妹子和阿姨大媽被郎霆宇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紛紛路轉粉甚至黑轉粉,據說網上已經有粉絲開始寫同人小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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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沒化,路面上的雪已經被路人蹋得硬硬實實的,踩上去很滑,可綠化帶裏的仍然和初下時那般的松軟。

白羊羊隨手抓起一把,那團松軟的雪很快就被她捏成了一個小圓球。郎霆宇正和一旁的老莫說著什麽,白羊羊眼睛骨溜溜一轉,突然出手拉起他的衣領就把雪球塞了進去。郎霆宇猝不及防,被驚得叫出了聲,反身一手把她拉進懷裏錮住,另一只手隨手抓了一團雪就往她臉上抹,白羊羊驚叫著想躲,卻怎麽也掙不開。

哪知老莫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趁著郎霆宇註意力都在白羊羊身上,抓起一團雪也塞進他領子裏去了。

“嘖!”郎霆宇彎腰拍出了自己脖子裏的雪,順手抄起一把朝老莫砸去,“我們兩口子鬧著玩你跟著摻和什麽!”

“就是,除了我,誰都不準欺負他!”

白羊羊今天心情格外好,宣誓完主權便抄起一把雪也朝老莫丟過去,公安局的後院瞬間歡笑聲一片。

白羊羊是來錄口供的,同時也完成了自己的一次蛻變。

在那間陌生的房間裏,她需要對眼前的兩位陌生的警察說出自己最難以啟齒的事情。

由於老莫事先與警方說明了白羊羊情況,貼心的公安幹警專門安排了心理疏導方面的專家來引導她。面對著善意而誠懇的目光,緊握著愛人溫暖的手,白羊羊終於平覆下自己快爆炸的心臟,緩緩向警方道出了當年事情的始末。

日子終究會慢慢好起來的,這個信念終於再次在她的心裏成了型。她不能再繼續害怕下去,因為自己認定了這個人,便只能逼著自己堅強,甚至要比常人更加堅強。從此之後不管是流言蜚語還是惡意中傷,她都會和他牽著手,勇敢地去面對。她知道是他給了自己勇氣,而自己又何嘗不是他想停靠休息的溫暖港灣呢?

雪球在空中飛著,終於一頭砸到了一雙黑色皮靴的旁邊,擡頭相視間,一股微妙氣氛忽生——沈霖和陸鳴也從公安局裏走了出來。

這場風波,他們也未能幸免,個人信息被挖了個七七八八。

沈霖因為當年的錯誤舉動,也受到了牽連,如今雖然有她爸爸護著她,但也已經從學院的重點科室調到了行政部門掛了個閑職。此刻想必也是為了躲避在公安局門口等候的媒體,才和郎霆宇一行人一樣,在幹警們的安排下準備從後門離開。

看見了白羊羊他們,沈霖倒沒顯得尷尬,踱著步子朝他們走來。

“那照片不是我給的。”她冷著臉說,“不管你信不信,我拍的那一份那年當著我爸爸和陸鳴的面早就刪掉了。”

白羊羊下意識地握住了郎霆宇的手,似乎這樣才能獲得足夠的勇氣。

“我聽說了。”她輕聲道。

她早先其實一直以為這背後的事情跟沈霖脫不了幹系,畢竟當年的事情她是主謀,加上之後陸鳴又回來找自己,沈霖怕是更加的不甘心。可當辦案的幹警們告訴她以目前的證據來看照片並不是來自沈霖,她也是無比驚訝的。

“前些日子有人來找過我,旁敲側擊地打聽原來那件事情,當時我就有警覺。我給陸鳴打電話想提醒他,可他不接我電話。”沈霖說著,幸災樂禍般地對陸鳴笑了起來,“當天就三個人拍了照,人也好找。其他兩個人我出國之後跟她們的聯系也不多了,但我知道的聯系方式都已經告訴了警方。她們本就跟你不熟,無非就是為了錢。那件事情是我不對,但我也沒有矯情到要跟你道歉的地步,現在積極配合,算是將功折罪吧,而且......”她看了看白羊羊和郎霆宇緊握在一起的手,”我那天那麽一鬧也算是幫了你,你還得謝我呢!”

白羊羊有時候很羨慕沈霖那股子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和手段,她似乎總能找到很好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而相較之下,自己就過於敏感和患得患失了。

“謝謝你的配合。”郎霆宇習慣性地把白羊羊護在身後,微笑開口道,“這個事情到此為止,以後各自安好,不再提就是了。”

“誰想再提?”沈霖冷笑道,“那麽好的項目拱手讓了出去,我爸都快被我氣死了。”她扭頭看了一眼始終沈默地望著白羊羊的陸鳴,像是玩笑道:“送我一程吧?我今天限號。”

陸鳴的眼神終於從白羊羊身上收了回來,他望向沈霖,卻沒有立刻回答。

“那我們先走了。”站在郎霆宇身後的白羊羊忽然向前探了探身,對著二人說著,輕輕扯了扯郎霆宇的手。郎霆宇會意,微笑著向二人點了點頭算是告別,便拉著白羊羊準備離去。

“羊羊!”

陸鳴終於在這個時候喊出了聲,白羊羊回頭,見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她露出了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陸鳴?”

那聲陸鳴像是很久未曾聽見過,終於把他從躊躇中喚醒。那聲音如今聽來仍舊讓他覺得溫情,當然溫情之後是隱隱的餘痛。

總得讓自己斷了念頭,他暗想著,擡眼凝視著她晶亮的眼睛,“你們......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還沒有。”白羊羊微笑著柔聲回答,“但是快了。”

陸鳴不清楚什麽是傳說中的心碎的聲音,他此時的耳中,什麽都聽不見。

因為白羊羊四年多的自我封閉,他曾經以為自己勢在必得,畢竟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總以為終究會因他而破,卻不料命運給了他這個投機分子最嚴厲的懲罰。

“恭喜。”他覺得自己應該擠出了一個微笑,但可能不太好看。

“謝謝。”白羊羊的笑容卻和許久以前一樣鮮艷,“再見。”

“你應該順便請他喝個喜酒。”走在去後門的路上,老莫痞裏痞氣地撞了撞白羊羊的肩膀。

郎霆宇一把把他推開兩米遠,隔在了他和白羊羊的中間。老莫開始碎碎念地抱怨,郎霆宇沒搭理他。

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白羊羊想著,雪估計快化了。

不是早晚高峰,路上沒什麽車,難得今天三環路也能開出這樣的速度,倒是個稀奇事。

沈霖和陸鳴自從上了車就沒說話,一個始終註視著前方,一個扭頭看著窗外,都在自己的世界裏沈溺。

沈霖其實很想來個俗套的劇情,比如問陸鳴“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愛過我”之類的,但要命的是,她不傻,那答案她早就明白了。與其說他愛自己,還不如說他更愛她那個當院長的爸爸。

在最初的時候,她只是超級羨慕白羊羊有個那麽疼她的男朋友。陸鳴在朋友面前從不吝嗇表達自己對於白羊羊的愛,沈霖覺得那是一個女人所擁有的最值得炫耀的虛榮。她也想擁有,可那時的陸鳴是白羊羊的,不是她的。

可隨著她和陸鳴越來越相熟,自己竟越陷越深。旁人都能看出來,陸鳴當然也是明白的,可他沒有抵觸自己,這便燃起了她的希望。

其實現在想起來一切都那麽虛假,可不經世事的女孩不都這樣麽?總以為自己是那個男子生命中不一樣的那一個,把所有的不合常理都歸結於自己對他的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每個人都逃不出為自己的幼稚所付出的代價——而他陸鳴又何嘗不是。

想到這裏她哼笑一聲,陸鳴聞聲轉過頭來,正巧對上了她的目光。她像自己的小惡作劇終於得逞般地笑著,“陸鳴,我答應簽字,咱倆正式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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